疫情肆虐三年,我們戴足口罩三年,亦被無形無狀的刻板印象困足三年。衛生部門宣稱自四月二十八日,免除了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及去醫院必須佩戴口罩的要求,可是,滿街的行人依然戴著口罩。眾所周知,疫情已經接近尾聲,除了零星的個案以外,新冠肺炎的影響絕對比不上流感,可是,主管衛生的官員還是腦袋裡被一片刻板印象所籠罩住,還不斷呼籲人們要注射新冠肺炎加強針;同樣,社會大眾、教育工作者、政經商賈菁英,依然被很多傳統的刻板印象所制約,何時才能擺脫刻板印象對我們日常生活的羈絆呢?
一個馬戲團有隻巨象被綁在一個小小的木樁旁,木樁上有很條很細鐵鍊扣住一隻象腿。那木樁其實只是一小木塊,巨象可以輕易掙脫逃跑,但牠總是不敢越雷池半步。是什麼原故讓巨象失去逃走的欲望呢?是那根巨象還是初生之犢時就栓住牠的小木樁。 小象兒時看待木樁就如巨木,雖然曾經掙扎,無法鬆脫束縛,長期累積的無力感深深的烙印在牠的記憶裡,形成牢不可破的刻板印像,習得的無助讓巨象甘於就範。
我們多多少少都像這隻巨象,而在我們的生活週遭就有很多有形無形的小木樁,既限制了我們的自由,更制約了我們的思想。我們對很多掌控不了的事情覺得無能為力,看清楚一點,其實是因為在很久或不久以前,當我們的心智還是很幼嫩時,遇到大大小小的挫折後,負面的經驗會把我們推向選擇避開與屈服。聽到「鎖住大象的心靈木樁」故事時,我們身上是否也綁著如同箝制住大象的木樁,從未重新審視自己,勇敢擺脫刻板印象的羈絆。
愛因斯坦讀小學時,曾被多位老師判定是個笨小孩,與讀書無緣。可是,沒有被這心靈木樁困住的愛因斯坦,卻發明了原子彈、相對論,用科學改變了人類的文明及命運。同樣,NBA著名華裔林籃球員林書豪,在不被外國人看好的情況下,成為華人第一個先發後衛,是NBA自一九七四年來前三次先發得分八十九分最多的球員。這樣子的例子實在不勝枚舉,只要從自身開始打破刻板印象的約束,都實現了自己的夢想。誠如港星周星馳說,人如果沒有夢想,同一條鹹魚有何分別呢?同樣的道理,如果我們一直受刻板印象的約束,就跟一條鹹魚沒有兩樣了。
刻板印象的基本理論
刻板印象(stereotype)是指對某一個人或群體給予過於簡化和概括性的看法。刻板印象往往是基於個人或群體的外貌、文化、種族、性別等表面特徵而形成的,並將這些特徵與特定的行為、價值觀、態度等聯繫起來。刻板印象理論認為,人們形成刻板印象是為了簡化認知過程,減少對複雜事物的思考和分析,從而節省認知資源和時間。但同時也帶來了負面的影響,例如會導致對某些群體的歧視、偏見和不公正對待等問題。刻板印象理論還認為,刻板印象的形成和維持是受到許多因素的影響,包括社會文化因素、個人經驗、媒體宣傳等等。因此,要減少刻板印象的負面影響,需要通過教育、宣傳、文化交流等方式來打破刻板印象,增加對不同文化和個人的理解和尊重。總的來說,刻板印象是指對社會人群的簡單化的分類方式和泛化概括的認識;同一社會人群中刻板印象具有很大的一致性;與事實不符,甚至有時完全錯誤。它常常是造成人們認知偏差或偏見的主要原因,但在某些條件下有助於把現實中的人們加以歸類進行概括性地認識,成為知覺他人的捷徑。
許多著名的心理學家都研究過刻板印象,其中最著名的包括:
1.米紐慶(Salvador Minuchin Garcia):他是家庭治療學派的創始人之一,他關注人們是如何對別人產生刻板印象和刻板化的行為,並將這種現象應用於家庭治療中。他認為僵化的家庭生活容易予家人刻板印象,這有礙於家庭成員的健康成長。
2.萊比錫(Kurt Lewin):他是社會心理學的先驅之一,他研究了人們是如何形成和改變刻板印象的,他提出了行為方程式(behavior equation)的概念,強調人們的行為是由個人因素、環境因素和行為因素三個要素相互作用所決定的。
3.馬斯洛(Abraham Maslow):他是人本主義心理學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強調人類有一些基本的需求,例如食物、安全、歸屬、自尊和自我實現等,而這些需求影響了人們對他人的刻板印象和態度。
刻板印象容易導致偏見與歧視,但又有所分別。偏見(Prejudice)是對特定族群或團體的人有負面情緒。例如:近幾年,「厭女」一詞相當流行,其源自英語 Misogyny(厭女症),多半指憎惡、仇視女性,或是對女性傾向及特質抱持蔑視與厭惡的心理。情緒層面的表現,可能多為內隱,不致單靠此就構成對他人的傷害,但仍不容小覷。另一個是歧視(Discrimination),針對特定團體做出負向行為。承接著厭女心理,在許多國家總統或首相大選時期,都會有很多公開言論歧視女性。一旦刻板印象信念及偏見的情緒依序觸發,就很可能產生歧視行為,不論是言論、身體或精神上等侵害,都有可能發生。簡單來說,刻板印象偏屬於認知層面,而偏見與歧視多著重在情感及行為層面。
歷史上有那些重大錯誤是因為刻板印象而造成的?較為代表性的例子是猶太人大屠殺,納粹德國認為猶太人是不值得信任的、危險的和腐敗的群體,基於這種刻板印象,他們發動了猶太人大屠殺,造成了數百萬人的死亡。另外,多年以來,美國黑人種族歧視亦是非常嚴重,並沒有因為美國的民主、法治及社會開放得到明顯的改善,黑人被白人警察打死引發示威抗議不斷。究其原因是對黑人持有的刻板印象,白人政治家和社會領袖將黑人視為低人一等的群體,實行了種族隔離政策,剝奪了黑人的基本權利和尊嚴。
回到我們的文化依然有很多刻板印象,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讀理組的學生比較聰明及有前途;女人要為家多做犧牲等,真的不可勝數。可見刻板印象對人類歷史的影響是深遠的,也提醒我們要時刻警惕刻板印象帶來的危害。
刻板印象除了源自生活,很多就在學校教育發酵,帶來了許多負面影響,其中最嚴重的是埋沒孩子的個性和潛力,尤其是當老師對學生形成了刻板印象,會錯判學生本有的個性和潛力,導致學生無法得到全面的發展和提高;其次是損害孩子的自尊心,當學生被貼上某種標籤或刻板印象,如性格內向、好勇鬥狠、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等,會使孩子自卑和挫折,扭曲他們的健康正常發展;再者,許多學校教育多會造成學生間的歧視和排斥,如刻意排名、過早分組、選優棄庸等常見的舉措,使學生間的關係惡化,甚至引發校園暴力等問題;最後,當老師對學生形成刻板印象,會影響其評估和分配資源的公正性,進而影響教育公平,使得弱勢群體的學習機會受到限制。因此,學校應該重視刻板印象的問題,進行相關的教育和宣傳,以提高師生對多元性的認識和尊重,建立平等、包容的學習環境,促進學生全面發展和提高。
擺脫刻板印象影響的方法技巧
要擺脫刻板印象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只要努力,透過一些簡單的方法技巧,實在可以擺脫刻板印象的影響,主要的方法和技巧包括:1.認識自己的刻板印象:首先要認識自己對別人可能會產生的刻板印象,從而審視自己的價值觀和偏見。2.增加知識和體驗:通過閱讀、旅行、交友等方式,增加對不同文化、背景和價值觀的了解和體驗,從而打破刻板印象和偏見。3.保持開放和尊重:對不同的人和事保持開放的態度和尊重,學會從多種角度看待問題,避免過度簡化和貼標籤。4.注意語言和行為:避免使用歧視性語言和行為,例如避免使用貶低某種族、性別、年齡等群體的詞語或動作,從而減少刻板印象的產生。5.主動交流和接觸:主動與不同的人交流和接觸,學習對話和聆聽,了解他們的背景、觀點和價值觀,從而擺脫刻板印象和偏見。6.調整思維模式:將注意力放在個體差異性和多樣性上,學習適應不同的人和情境,從而擺脫固有的思維模式和刻板印象。
總之,要擺脫刻板印象的影響不僅要靠個人,還要從家庭、學校及社會總動員,個人的潛能才得以發揮,社會才能不斷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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