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流流,大家總會恭喜新年快樂,闔家安康等。中國人過年過節,總愛講些趨吉避凶的話。顯然,中國人就是忌諱談凶死,篤信「未知生焉知死」的生活教條。可是,所以宗教信仰都力主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常談生死,天主教如是,佛教如是。現代醫學進步,人均壽命延長,但是,並沒有因為如此讓人的快樂倍增,反而現代人的憂鬱症,自殺念頭比過往更強烈。須知道,人要面對生活逆境,病痛煎熬,才恍然大悟兒時沒有好好學會面對痛苦及死亡。其實,生活就是課堂,課堂本不應只在灌輸知識,更應具備療傷治病及豁達面對生死的價值,尤其如果能在課堂裡善用比喻,更能讓課堂發揮非凡的教育與治療果效。
很多人自殺者都是對人歡笑背人垂淚
據一月二十九日新聞報導,一名三十一歲男子於前一天獨自駕車到路環龍爪角,自行在車內燒炭亡,留下遺書。當我被告知他是我曾經教過的學生時,才知道他已患癌多年,進進出出醫院,動過多次手術,亦接受了痛苦萬分的術後化療,癌細胞還是蔓延全身,醫生告知無力回天了。多年來,我經常在家附近碰見他,每次都是他從後突然呼叫我,然後把手搭在我的肩膀,笑面迎人,一點愁緒都察覺不到。我一直以為他是個裡裡外外都很快樂的人,那知道,他跟我一邊說近況,一邊笑口常開時,體內的病毒與憂傷已不停在蹂躪折騰他。
一九九七年憑電影《心靈捕手》榮獲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獎、美國演員工會獎最佳男配角。後來,也曾三度拿下金球獎最佳音樂及喜劇類電影男主角獎的喜劇大師羅賓•威廉斯(Robin McLaurin Williams),亦沒有人想到他帶給我們歡笑的同時,卻背負著沉重的抑鬱症。這讓人們非常疑惑,喜劇給我們帶來了歡笑和快樂,但是喜劇界卻是抑鬱症的高發領域。為甚麼喜劇演員更容易患有抑鬱症,在舞台上給我們帶來歡笑,他們現實中不應該也是個開朗幽默的人嗎?為甚麼在台後像是換了個人,變得沉默。
原來,這是個教育問題。打從我們在家接受教養,到學校接受教育,都要扮演一個歡天喜地的孩子,家庭與學校自然就更不會注意到要給快樂教育。漸漸,快樂遠離了孩子,亦遠離了校園。總總經驗提醒我們,培養樂觀快樂才是教育的首要任務,亦是教育的終極目標。須知道,離開了快樂,一切頓失意義與價值。
先說斯賓塞的快樂教育
就像一根細小的蘆管,如果從這頭灌進去的是苦澀的汁液,在另一端流出的絕對不是甘甜的蜜汁,這是倡議快樂教育的教育學家赫爾巴特•斯賓塞(
Herbert Spencer)的名言。換句話說,要給孩子快樂,手段與目的都應該是快樂,而不是所謂的苦學有成。斯賓塞一生努力倡議如何培養孩子自助學習,自我教育的能力,如何運用有益的暗示在孩子的教育中,如何培養孩子終身受益的習慣,如何教給孩子最有價值的知識等等。更重要的是做一個快樂的教育者,才能教育出快樂的孩子,其中要到以下幾點:1.不要在自己情緒很糟時教育孩子,這時很容易把這種情緒發洩到孩子身上;2.努力去營造快樂、鼓勵的氣氛,讓孩子有實現感和成就感。3.努力做一個樂觀快樂的人,一個快樂的人,看孩子時,更多的是看到他的優點,而一個不快樂的人看到的更多是孩子缺點。
澳門教育不斷改革,新上任的教育局龔志明就說要建設智慧校園。的確,智慧校園及智慧教學非常重要,但是,這只是手段,並不是目的。誠如斯賓塞說,建設智慧校園亦應該指向孩子的幸福快樂,不管過程與結果,都讓孩子快樂起來。
能博喻就可以成為引領學生快樂的仁師
古往今來,無論是教育名家、哲學家、宗教家都愛用比喻去教化民眾。「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是孔子用來比喻君子持之以恆的進步態度;柏拉圖用「洞穴」比喻人很容易受感官左右理性;耶穌更善用比喻來形容天國,譬如像珠寶及芥子等。《禮記•學記》裡說:「能博喻,然後能為師。」即是說,要能成為引領學生學習,學有所成,學得快樂的老師必須能掌握說比喻的能力。
近年,比喻更成為心理及精神治療的重要方法。香港著名臨床心理學家兼職業治療師萬家輝博士出版的新書,名為「比喻的立量──接受與承諾治療的心理應用技巧》,教人們如何透過閱讀與討論比喻去自療或療人,非常管用。
翻閱心理治療的歷史,自佛洛伊德(Sigmand Freud)開始,已發展出談話治療(Talking Cure),可見說話的力量,如果善用正面的比喻,其說話的療癒力量更驚人。慢慢,就形成接受與承諾治療(Acceptance and Commitment Therapy,簡稱ACT)的比喻治療法。
ACT是有實證基礎的認知心理治療方法,透過使用各種接納(acceptance)、正念(mindfulness)、承諾(commitment)等人類應對事情的方式去改變人的行為態度,最終期望增加個人的心理彈性(psychological flexibility)。舉一個例子,如小明背負著父母的期望進了大學醫學院,原來讀書動機欠奉,成績不理想,小明苦無出路,更無面目面對雙親,只想自尋短見。透過ACT療法,嘗試透過談話,甚至用毛蟲蛻變成蝴蝶的比喻,讓小明接受不喜歡讀醫學的現實,從而建立讀醫及轉系讀他心儀的科目的正念,承諾一樣可以很有出色地完成學業,過程中,小明學會彈性及樂觀面對問題,而不鑽牛角尖,於是,最後,得到雙親的諒解,彼此都快樂地生活。
ACT教人「只是留意」、接納、擁抱這些內在事件,特別是過去不想要的那些。此外,ACT幫助個人發展出一種超然(transcendent)的自我感,稱為自我場景(self-as-context),與過去自己的想法、感覺、感官和記憶保持距離,用更客觀的觀察去澄清個人的價值觀,並採取行動;在歷程中,將帶來更多活力與意義,最終增強樂觀與達成心理彈性的效果。
無論是家庭教育還是學校教育,很少教我們學習接受現狀的我,包括好的與不好的,足見常態教育只能接受好的,而不好的要儘快消滅掉。可知道,我們都是凡人,都是由好與壞、成與敗、優與劣組成。ACT就是一套讓我們放下自己及別人的不當期望的治療方法,讓我們甩掉不必要的期望包袱,勇敢向過去一直綑綁自己的一切說不,進而擺脫其糾纏,然後願意正念去想未來,慢慢架設一個更具彈性且更讓自己快樂的未來。
上好每一堂有療癒價值的比喻課
家庭也好,學校也好,家長及教師都應視每一堂是都能促進快樂的課。換言之,每一堂課除了要達到該科的知識或技能目的外,更應該內置一個療傷及幸福快樂的目標,這樣的學習才臻完整(integrate)。
一位帶校隊的體育老師在總決賽前勸勉學生輕鬆比賽時,講了一個比喻故事說,孔子是君子足球隊的教練,與專出「茅招」的小人隊比賽爭冠軍。上半十五分鐘,君子隊踢進一球,孔子及弟子歡喜若狂。下半場十分鐘,小人隊踢進一球,豈料孔子拍手歡呼。眾弟子非常驚愕地問老師為何拍手,孔子說小人隊沒有出「茅招」都能進球,理應鼓掌。頓時,所有學生都明白只要努力正當去踢球,快快樂樂接受賽果,才是正道。
家庭與學校本是造就孩子健康快樂的搖籃,但現實是卻成為孩子受傷害的鬥獸場。讓我們在新年伊起,同心同德,多用正向的比喻為自己及孩子建設快樂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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